第四章
三人回来重新拜见军师。 孔明摇着羽扇笑道:“主公不必客气,三位要学点什么?” 张飞一听就来了气,刚被大哥捋顺的毛又立了起来,“学什么先生都能教吗?” 关羽也一脸不悦的神情,嘟囔道:“这又不是去饭馆点菜。” 刘备赶快过来说道:“孔明先生是神仙转世,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自然能教!” “大哥你捧臭脚不要太过分啊!呃!”关张二人一齐指着刘备做呕吐状。 孔明也不在意,只是一边摇着羽扇一边问道:“老师要因材施教,所以要先了解学生的文化程度。请问三位都读过什么书?四书五经读过没有?” “没有。”张飞道。 “四书五经是什么?”关羽问道。 “四书是《大学》《中庸》《论语》和《孟子》,五经是《诗经》《尚书》《礼记》《周易》和《春秋》。” “我在读《大学》。”刘备晃晃手里的书。 “我有读《春秋》耶!”关羽伸出两个手指。 “三将军读过什么?” “我,我…”张飞舌头有点打结。 “三弟你没有读过大学吗?”刘备大耳朵在黑脸面前忽扇忽扇的,张飞顿时感到了一阵冷风从面前吹过。 “三弟你没有读过春秋吗?”关羽的枣红脸也凑了过来,烤得张飞脸上火辣辣的。 “我,”张飞答不上话来。 “三弟你当真没有读过大学吗?”大耳朵还在忽闪。 “三弟你果然没有读过春秋吗?”枣红脸也不依不饶。 “大哥、二哥、你们,”张飞气得眉毛都立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没有啊!”刘备叹了口气道。 “确实不像是装的。”关羽也叹了口气。 “为什么?”张飞看着两人捶胸顿足,“为什么这样对我?” “因为读起来很甜啊!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听听多甜,甜甜的,像涂了蜜。”刘备摇头晃脑道。 张飞咽了口唾沫,喘着粗气。 “多行不义必自毙!”关羽突然大声喝道。 “嗯?二哥你是在说我吗?”张飞暴睁环眼瞪着关羽。 “不、不、不是的,三弟。我在说《春秋》中的一句话。整本《春秋》我就记住了这一句话!所以我什么不讲也要讲义气!” “讲究!”刘备竖起大拇哥。 “可我以前是杀猪的啊!”张飞眼泪流了下来,哭诉道,“杀猪不用看书啊!” “诶,三弟你这样说就不对了!那大哥以前还是卖草鞋的呢!”刘备伸出右手小指轻点张飞的额头,深情地说道,“话说二十多年前的某一天,就像一双破草鞋。愚兄正在冀州城关的自由市场吆喝,这时,来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人。嚯!我一生都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人啊!尤其是他的眉毛的形状,好像是长倒了,像两个对勾。而且在两道眉毛中间还画了一颗小心心啊。他逢人便说:点个赞呗!周围的卖白萝卜的大爷和卖青萝卜大婶、卖旱萝卜的哥哥和卖水萝卜的jiejie都被吓跑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他看见我没跑非常兴奋,眼中很多小星星在闪,跑过来对我说:“油俺的米,玩个游戏呗?” “油和米我没有,只有草鞋。”我说,“不过游戏我喜欢。” “喜欢就好!”他咽了口唾沫说道,“游戏很简单,就是你用手指去点我眉毛中间的那颗小心心,点中了呢,我就买下你所有的草鞋,点不中呢,你就得听我的话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想今天一双草鞋也没卖出去,这是下班前完成业绩的唯一机会。就算失败了,大不了跟他走。难道天底下还有比卖草鞋更令人烦心的事情吗?于是就答应了。 那小心心真的很难点,因为他不是老老实实地在那站着,而是不断地蹦来蹦去,像一只兔子。 “够不着,够不着,”他隔着草鞋摊边跳边喊。 可是他不知道,我的胳膊比常人长了一点点。我几下没点中,就伸长了胳膊,左手一下掐住了他的脖子,右手食指妥妥地按住了他眉目之间的红心。只听得“叮咚”一声,他立马不动了,语气变得特别温柔:“谁啊?” “是我啊。”我答道。 “你是谁啊?”他又问。 “我是刘备啊。” ”刘贝?贝贝?” “对!” “哦,baby!你打开了我紧锁的心扉。”他突然唱了起来。 “喂,别光唱啊!你要说话算数!二十双草鞋,一共100文,赶紧给钱!” “我给!我给!快松手,你掐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他急忙说。 我松开了手。他从兜里掏出100文钱递给我,然后转了转眼珠说道,“我买了你的草鞋,你要给我送到家去。” “那没问题。”我爽快的答应了。 “草鞋又不重。”我心想。 我把草鞋放到筐里,背起来跟他往家走。 “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啊!”路上我问他。 “我的名字?你猜不到吗?” “猜不到。” “看我眉宇间的小心心也猜不到?” “猜不到。” “真笨耶!我复姓公孙,单字名瓒!点个赞呗!”他眉开眼笑。 “这时我才知道他叫公孙瓒。他是辽西人,能歌善舞,相貌俊美,面皮白净,我好想他。” “白马将军公孙瓒?”关张惊问。 “正是!” 关张二人面面相觑,眼中含泪。 “三弟。”关羽转过头望着张飞颤声道。 “二哥!”张飞一下扑倒关羽的怀里,“原来咱俩不是!?” “不是!” “不是啊!” “嗯,大哥的初恋另有旁人啊!” “主公,后来怎么样了?”孔明不理关张二人,插言道。 “后来啊,”刘备抬起手,用袍袖擦擦湿润的眼角,“我背起草鞋跟他走,我们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城东的一所大宅子前。这所宅子高大气派,朱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阿瓒走上宽大的青石台阶,伸手叩动门环,只听得里面有人说道:“口令!” “又叫马儿跑,又叫马儿不吃草!”公孙瓒答道。 门开了,一个中等身材身穿灰布长衫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他一见到公孙瓒,就一把拉住他的手,使劲儿地左右晃:“公子,你可回来了!先生都等急了!” “这不来了嘛!”公孙瓒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拉着我的手,迈步向门里走去。 我刚进门,就听到背后“咣当”一声,大门就关上了。紧接着,“哗啦”一声上了门栓。 “这是干嘛呀?”我感到背后有一阵冷风吹来,赶紧问阿瓒。 “噢,没什么。一直都这样。”他含糊其辞。 我们进了正门儿,绕过一道影壁,又穿过一月亮门,就来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中。小院儿青砖铺地,院子中央有一棵大槐树,树下立着一个长眉细目的中年人,宽袍大袖,左手抚须,右手背在身后。 “老师!”阿瓒向前一步,拱手作揖。 “怎么去了这么久?”中年人嗔怪道,两撇短须翘了起来,一脸的威严。 “老师,人我带来了!”阿瓒一把拉过我,一脸得意。 “卖草鞋的?”那人看看我背的筐,一脸狐疑。 “不光卖草鞋,还织草席。”为了不显得经营太单一,我赶紧补充。 那人皱皱眉,脸上现出不屑的神情。他昂起头,用下巴对着我说道:“念过什么书没有?” “书没念过几本,字认识几个。”我老老实实地说。 “嗯。”他点点头,仔细打量着我,又围着我转了几个圈,突然伸出右手在我肩上用力一按。 “哎呀!”我大叫一声,觉得这一按劲力好大,要不是我长期蹲着卖草鞋,下盘功夫很稳很扎实,非跌倒不可。 “嗯,身体挺结实,就他了。”他满意地对着阿瓒说,然后双手一背,迈起四方步进了对面的厢房。就在他推门进屋的一刹那,我忽然发现他的袖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得嘞!”阿赞答应了一声,眉飞色舞地我说,“快跟我来!你这回赚大发了。”他抓起我的手,就往那间屋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