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寥若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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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污秽、腐臭、狭窄,虽有着人类建筑中的要素,但脏乱与粗犷却又似野兽的巢xue,此刻,就在这样一个令人作呕的地牢深处—— 一颗拳头大小的纯净玻璃体,悬浮在了空气之间。 它清澈洁白,在这牢里何其的突兀啊,就像是仅存在于幻想之中的事物,通过想象,降临到了这个世界。玻璃体在这牢底释放出了一圈暖光,照拂了月渎心一行人与远处的几名戍卫,于周围,在战后剩下的血腥腐败之上,伫立起了一座小小灯塔。 “小月哥哥,你怎么样?!” 葵一把推开了丛言,从人缝里挤出,钻到了月渎心的身边,只是月渎心……他拼尽全力,总算是干掉了一名青霜戍卫,但现在的身体状况,或许,也只能用“支离破碎”来形容了。 “嘿嘿~害,我没事的小葵,不管多严重的伤口,我都能用魔法修复,况且月槿还给了我一颗‘变形药丸’,药效还在,用不了多久就能复原了。” 月渎心的心脏在顺着他的笑声砰砰作响,看起来,那些躺在了希和怀里,从胸口处一个破洞中得以窥见的器官们,就像是一出戏剧班子直接暴露出了幕布之外的后台,没参演的、正化妆的、还在搬运着道具的成员们……一改舞台上精致考究、和谐有序的模样,很是匆忙、杂乱。 月渎心的眼皮抽动着,就如字面意思上所说,他已被疼痛折磨得心如刀绞,尽管那样,他还是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油腻地,用手伸进希和红发之中的耳垂,不改语气地笑着,依然在享受着这段时光。 “我没事的,小葵,只是被月槿老太婆算计了呀,呜呜呜……她给了我一颗‘变形药丸’,或者说,我更愿意把那玩意叫作‘变形药丸’吧——有一种剧毒,普通人的话光是碰到就会死掉,但将它与我的魔法结合,反倒能封住痛觉神经,让我更加厉害,嘻嘻~但怎么说呢?正是这种‘我变强了’的错觉,让我放松了警惕,才给她发现了破绽……嘛,欲抑先扬,月槿这个家伙,还是很有想法的嘛~” 只见月渎心不痛不痒地说道,就像是在数落着别人的过失,另一边,他的双臂挡住了希和的视线,对方就这么盯着他,悄悄留下了泪水。 “比起这个,小葵,那颗正在发光的玻璃体是?” “玻璃体?啊,那叫做‘晨星’,小月哥哥,是我最近才习得的魔法。” “这么小就掌握了‘晨星’?哎——真是辛苦你了,小葵。” 很不寻常,与刚才敷衍做作的语气完全不同,月渎心一改作态,表露出了难得的惊讶,以一种特别严肃、认真的神情将目光投向了葵,赞扬了他。 那目光中,些许带着一点同情与可怜的意思。 “小月哥哥,别说这个了,你的伤……”这眼神让葵害羞了,赶快避开视线,挠了挠自己的后耳根,猫耳少年脸红,痴痴地笑着,可爱之余是并不习惯称赞的尴尬反应。 “嗯,没事的小葵,不疼的,一会就好。” 月渎心看着葵·卡斯薇尔的眼睛,就如那颗他召唤出来的晨星一样清澈绝美。 尽管葵从未见过星神。 据传,星神和他一样,也是一个有着一对大猫耳的少年。明明不是独鹿人,但对于这位神明,葵却是莫名地喜欢。他读过一个关于星神的故事: “为了拯救挚爱,年轻的星神曾召唤出过一颗星星——一颗晨星,光芒黯淡,若隐若现的晨星,光芒很是柔和,当时正值清晨,所有看到了这颗星星光芒的人都放下了脚步,就连敌人们也……就在这昙花一现的片刻,晨星还在,时间停止了下来。” … 这个故事,月渎心同样了解。 此刻的他一咬牙,推开了希和,半蹲着,一把撑住墙如初生牛犊一样踉跄了一会,仅靠着刚刚长出骨架的双腿站了起来。 “咔,咔咔……” 骨头尚未痊愈,响声很是清脆。 “晨星”魔法,能够暂停住周围所有敌人的行动。理论上,既然它已经出现,众人大可以再休息会,反正在这魔法之下,戍卫没有空挡可钻。 只是,只是月渎心还是知道的, 月渎心默不出声咬着牙,过了几秒,直到众人都不约而同看向了他,直到一阵不知从哪来的耳鸣带走了周围的寂静。 “嗯——小葵,你可以凑近我一点么?”月渎心贼眉鼠眼地看了看葵。 “诶,小月哥哥,怎么啦?” “快来扶我一下啦~” 静下来的月渎心正在思考着:月槿不好对付,喘息只有一瞬,就算小葵的魔法再强,也只不过,只是为这场博弈增添了一个“小小的变量”。 这份“变量”他能使用,月槿又何尝不可?月槿冒着不惜让王牌暴露的风险也要来置他于死地,她不可能,事先没调查过葵在哪里, 换言之,月槿很可能早就知道,她的青霜戍卫会被“晨星”停住了。 “……嘿嘿,看来,我也必须要想个办法了呀~”在心里的一声长叹之后,月渎心将目光转向了队伍里其余的三人。 “但怎么办才好?这三人都是我的菜诶呜呜呜……” “小月哥哥我过来了,有事吗?” “嗯嗯,有的有的~小葵,你再靠近我一点嘛。” 于是,随着猫耳少年弯腰伏下了身子,步步靠近,直至他奇怪地……几乎直直贴上了月渎心的脸,耳朵伸到了他的嘴边时—— “……” “!” 月渎心悄悄向葵道出了一条消息,只几个字,声音之小,或许仅有猫耳这种灵敏的器官才能勉强知悉……但那几个字令葵一反常态,瞬间瞳孔收紧,猛后退几步撞到了丛言,面露难色,甚至还差点,下意识叫出了声来。 只可惜那声音之小,只要小葵不说,没人能够知道。而月渎心,为了不让葵的这般举动引发大家的怀疑, “撕——拉——嘿嘿,终于让我看到咯!喔喔吃我一舔!” 月渎心就像事先计划好了一样,在葵吃惊、退后的瞬间,他原本挂在葵后颈用于支撑自己身体的双手猛力一撕——瞬间,小葵的外套脱身,就连里面的衣物也被扯坏,变成了两片碎布条。让上身皮肤一下暴露在了冰冷的地牢空气里。 “小月哥哥!” 一串鸡皮疙瘩本能地弹了起来,接着葵才意识到自己走光的事实…… “啪————!!”葵伸手就要反制,让月渎心挨了一巴掌。 但是……晚了,人类的反应怎能比上光线的传递?那赤裸的半身,肌肤细腻,苗条却又挂着薄薄肌rou的腰身之上,曲线与少年男体的阳刚朝气配合地天衣无缝、相得益彰,每一处线条都极尽优美,比例匀称,rou色的皮肤本不出彩,却把小葵的通红的脸蛋衬托的更加可爱,这春日盛景,已经被月渎心铭记在脑中了。 “葵,你让开,对付这种变态,你不如我有经验。” 见状,丛言站了出来,一把推开葵,挡住了月渎心的视线,挽起柚子就要开始惩戒。 “啊,好了好了!我认输,我认输了!又没有真的舔到啦,真是的……说正事,你还能释放几次‘晨星’,小葵?” “流,流氓你给我滚开……‘晨星’的消耗很大,我已经不能再用了。” 只见,月渎心看向了葵,掐住了自己的手腕。在一个瞬间里,葵看到了他眼中闪烁而出的寒光。 葵苦笑着,瞬间便冷静了下来,挠了挠后颈,脸颊不再红润,而是惨白,紧紧握住了自己的拳头。 “……” 渐渐,时间过得很快,“晨星”的光暗了下来。 众人很快便忘记了月渎心刚刚出格的表现,相顾无言,又不约而同地朝那光芒渐暗的“晨星”看去。而远处,在那走廊的暗地里,几盏令人发寒的戍卫灯光,又开始点亮起虹彩。 “哎呀——我早就跟你们讲过啦,别来救我,救我干什么?这下好了,我还没有完全恢复,小葵的魔法又用光了,咱们都要栽在这里咯~” 只听见月渎心半打趣地说着,耸耸肩,骨头还在咔吱咔吱,估计现在的他也就能撕个衣服,对那远处成群结队的青霜戍卫,完全没有一战的办法。 希和一步上前,他想要搀扶住月渎心此刻羸弱的身躯,却没想对方竟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了自己: “那群戍卫的目标只在我,小可爱们,你们已经拿到地图了,只要你们听话,原则上,戍卫并不会在你们身上多花时间。” 又是嘎吱几声,月渎心走动了几步,拖着沉重的身子缓慢向前,朝向了那目前还没有被戍卫包围的甬道另一端,那是个转角。没有人在跟着他,就连希和也抓紧裤缝,埋头看向了地面,呆在那里踌躇了起来。 “所以你是谁,月渎心?你是怎么知道……‘青霜戍卫’的?” 半晌,丛言两步追上了月渎心,打破了沉寂。 他站到了月渎心的前面,那身高,他语气低沉,一身黑色行头在此时愈加给了别人一种冷酷的气场,就在此时,冷酷的人挡在了甬道即将转角的前方。 “我来自北陆,会使用北陆主神·月神的魔法,受人赏识,得到了‘月’这个姓字,与神同姓,约莫,我也算是个大人物了吧?”月渎心一笑,将丛言拎住自己的手臂赶了下去,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吐字很慢,除了一丝戏谑之外,并不能从中发现说谎的痕迹。 “所以月槿为什么要杀你,月渎心?” “哎,月槿本来,是能成为反自然科学院院长的,只是途中受人算计,那人很强,不但让月槿丢了院长的名位,还以谋反之名流放了她,现在全北陆人都把月槿当作反贼,月槿要杀我,恐怕,就是把我当成老家派来打压她的人咯~” “打压?” “就是把她杀了,再抢走她这些年来,在独鹿栽培起来的势力,大人物们,可是很厉害的哟……只是我并不是北陆派来的人啊,虽然姓月,但我早就金盆洗手了,这次来独鹿,完全没有要威胁她月槿的意思。” “照着我上司的性格,你只要成功引起了她的怀疑,就该死,月渎心。” 丛言一个冷笑,随后主动走在了月渎心前面,替他把风。 “我不是什么好人,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丛言。只是我现在的想法,是和宝贝们一起可可爱爱……” 月渎心看着地甬道的拱顶,几分怅然,话没说完就挨了小葵一巴掌。 “二,” 只见小葵瞪着他,一副苦瓜脸,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一圈。 “啊,我知道啦小葵,下次约会我出两倍就是了……” 啪——话没说完,小葵又来一掌,现在是四根手指了。 “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小月哥哥。” 小葵双手抱着胸,一脸嫌弃地朝月渎心看了过去。嘟着嘴,太阳xue旁边的青筋暴起,不间断地抽动着,不满的他还想要动手,却渐渐压制住了怒火,伸手,将焦急的希和拉到了自己侧边。 葵有心事,他的眼神迷离,这可瞒不住月渎心。趁着转角,葵插进了月渎心与丛言的队伍里面。 丛言一言不发,自从月渎心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份之后,他就一步抢在了队伍的最前端,那个疑心深重,充满了心事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为生活所迫奔走街头,长期压抑的内心在突然得到了一瓶烈酒之后,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低着头,却没见他在看着什么东西,只一个劲地向前走着,双臂紧紧贴着裤缝,既不摆动,也不舒展,步履标准,但轨迹很是右偏。 “老将,恩利尔,轶阳,月槿,现在又多了一个月渎心……”他嘀咕着。 “丛言,丛言?好了啦——听我说,刚刚确实,在你倾情为大家讲故事的时候我开了点小差啦……所以,我道歉,你别讨厌我了好不好噜~”月渎心早看到了他的小心思,但没点破。 “傻子,那种事本来,我就没在意听众的感想,”言语吞吐,说这话时,丛言的脚步慢了一分,“和能不能活命比起来,那些事,我现在毫不关心。” 这甬道内的风向很不对劲,原本冰冷的风也渐渐开始温热起来,走在最后的希和注意到,那是一种从后背传来的奇异热能,让他的后背愈加瘙痒、不安。 “哈哈,是啊,丛言在我的心里,是一个很靠谱的大哥哥形象呢~” 月渎心在背后盯紧了丛言,但在丛言听来,他的脸却朝向了另一边。 哒,哒,哒。 终于,即使很慢,众人还是抵达了岔路口。 “僻咔,” 只听得月渎心掰下了一根手指,再从关节处折断,把骨头分成了三节。 “我可是知道的哟,丛言,你可是很讨厌我的。别管我了,去坚守自己的原则吧:活命第一!” 于是,月渎心向上一抛,将较大的两截指骨扔进了丛言手里。 他料定了,在丛言得知了那两节骨头的功用之后,就会珍藏到底。 “把我的骨头放嘴里嚼碎,含着的话,在短时间内你就能拥有我的力量与敏捷,丛言。你大可以现在就使用它们,但是你也懂,这次月槿要杀的目标不是你,留到以后,以防万一吧~” 就这一句话,月渎心说完之后便将身子翻转了过来,丛言仅能看见他那头被血污晕染,散乱开来的甚至还是湿润着的长发,来时的他还有个发夹,丛言记得,粉色的漆面上点着流金,但现在都不真切了,月渎心看起来就像个刚从饥荒中逃亡出来的饿殍。甚至不惜自噬填饱肚子。 “你已经知道地图啦,丛言~” “……你说,要是反自然科学院里都是你这样的人,独鹿的未来,会不会好上一点?” 丛言打趣地没有再看向月渎心一眼,几步徘徊,最终飞速消失在了岔路的彼端。待小葵望着丛言走远了,撰紧希和的右手才悄然放下,经过月渎心的身边,将他手中最后一节小骨头拿了去。 “我已经计算好了,带上希和,去另一条出路吧,小葵。” “哼,我知道了,小月哥哥。” “……嘻嘻~” “!” 突然,月渎心一把抓住了小葵再次意图扇向自己的手掌,钳制得很紧,好似就要捏碎,直到葵因此而面露难色,月渎心才缓慢地,将手掌塞了回去。 分明,葵连肌rou都在颤抖着,希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急忙握住了葵的伤处…… “‘晨星’对我的消耗根本不大,我不知道月渎心怎么知道的,但他故意让我说成了很严重的样子,只能用一次。”葵将右手放在了希和的头上,低声道出了月渎心的诡计。 “嘿嘿~但我只靠一个小信号就让你这么配合,小葵,看来你也是个经常骗人的坏小孩了诶~” “骗,骗人?月渎心你能再说详细一点么,我还有些……”希和站在了两人中间,从言一走,月渎心与葵的对峙瞬间变得激烈起来,明明两人都在笑着,却又说出了一些火药味很重的话,希和,因为这从没有见过的说话方式下意识紧张了起来。 “骨头能让你们变强,这不假,但我将一部分细胞也留在了骨头上,希和宝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群坏人,正是靠着我细胞上特有的生物素找到的我。所以我把两截骨头都给了丛言,相信大哥哥他一定能做好‘诱饵’工作的。” “诶?但你,你不是喜欢丛言吗,月渎心?”希和接过了月渎心的手骨,睁大眼睛看了起来。 “嘻嘻,说实话,人家其实最喜欢的是你啦,希和宝贝~抱歉,我本来不愿意冒着风险将骨头交给你的,呜呜呜,但形势所迫,只有你们将我的细胞带出了地牢之外,我才能在安全的地方复活~” 抵—— 小葵像吃醋了似的,将拳头抵在了月渎心的胸口。 “你就没想过丛言会怀疑你么,小月哥哥?” “嘿嘿~像丛言这样真正的生存主义者,在危急关头是不会考虑其他人的,小葵。他根本就不会去想当自己逃走之后,你们会怎么办。” “生存主义者”,月渎心的语气很是中立,在评论起刚才丛言的抉择时,月渎心的态度很是平常,或许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的脸上多出了几分不太容易在别人身上出现的,包庇的意思。 只是无论怎样,此刻的葵并没有释放“晨星”,没有那星光存在,众人的处境就很是危险。甬道上,风最后一次吹了过来,将月渎心游丝般的长发吹到了希和手中,很,痒……但是头发很细,在这甬道里根本难以看见,一想到了现在这危难的处境,希和索性闭上了眼睛,转而,开始静静感受起那根若即若离的发丝来。 最后,希和将骨头交还给了葵。 “葵,你比我厉害,求你,帮我保护好它吧。” 红发遮住了希和的脸,语气开始吞吐起来。这样子,让葵很是心疼。 “哎,别说这些了小子们!快走吧!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我的骨头扔水里,我们终会再次见面~” 月渎心莞尔一笑,地牢里的风结束了,紧接着他后退,返回了原路,在那条有着好几名青霜戍卫的深渊之中,以那残破的,还未恢复完全的身躯,月渎心成功引起了戍卫们的注意,为众人逃亡争取着最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