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乱序
“啊！！！！！” 嘴角痣少年，吓得大叫一声，猛的转身就跑。 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普通少年。 被马贼杀死他的家人，把他抓来，自己也随时可能被马贼杀死的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在承受着精神折磨。 朴元、刀疤，告诉他们，被马贼选中，就可以加入白沙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不会再被马贼杀死，可以大口吃rou，大碗喝酒。 于是他们联合起来，先在昨晚，把其他人打伤打残。把这些人排除掉。 他如果表现的好，就可能被马贼看上。 可是，当站在广场上，听到马贼说，他们只要一人。十二个少年，最后活下来的，才能加入马贼。 嘴角痣少年的心，就开始崩溃，开始被恐惧和死亡淹没。 但朴元、刀疤说，十二个人争一个名额的机会大，还是两个人争一个名额的机会大？ 于是，他又开始听从刀疤和朴元的话，打算先杀死其他人，让人数变少，增加活命的机会。 于是，他和厚嘴唇少年，一起盯上了这个昨晚就已经被打伤打残的沈玉楼。 可是现在，看着那犹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染血身影。 看着地上那前一刻还和他说，他们一定能活下去，后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尸体的厚嘴唇少年。 他心中的恐惧、情感，瞬间崩溃。 他，被吓破胆了。 他转身朝着广场外面跑去。 “啊！！！！不要！！放过我！！！我只想要活着！呜呜……活着啊！！阿爹，阿妹，我——” 他大喊着。 声音却戛然而止。 身首分离。 扑倒在地上。 “继续。” 断指笑了笑，收回手中的刀。 他的目光，在沈玉楼身上停留了一下。 场中，正在缠斗在一起的其他人，身体一颤之下，突然变得更加疯狂。 所有人开始像疯狗一样。 插眼睛。 牙齿咬。 没有人愿意死。 那就让别人死！ 朴元和刀疤没有动手。 两人相互盯着对方。 “让常小武去杀了那个人。” 朴元看了一眼浑身鲜血的沈玉楼，突然开口说道。 旁边少年立马把话传给了刚杀了一个人的常小武。 常小武动作微微一顿。 “好。” 他说道。 他站起来，大步走向沈玉楼。 一直在留意场中所有人的沈玉楼，也第一时间发现了常小武。 他目光凝重的看着这个和他一起被带来白沙山的高大魁梧少年。 “你知道朴元为什么在第一天，刚见到你时，就拉拢你吗？” 沈玉楼和常小武，在抬着木头干活时，曾偷偷问过常小武。 常小武用手挠了挠头，一脸憨笑道：“不……我不知道。” “因为你有价值。” “你我同时来到这里。我们没有说过话，没有做过事，没有人了解你。朴元却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认为你有价值。” “说明你的价值是看得见的。你和我有什么不同？你的身体。你的身体很高大，很强壮。” “朴元觉得，你高大强壮的身体，是一种对他很有用的价值。那么，当这个价值，不值钱了，甚至变成了会向他讨命的催命符，你觉得他会如何？会不会他第一个想杀的就是你？毕竟你的身体太强壮了，对他也是一种威胁。” “更何况，你也发现了吧。他在派人监视你。” 常小武低头，不语。 这是两人第一次说话。 …… “朴元说了，马贼是不可能白养着我们的。” “他今天去帮马贼干活时，探听到一个消息。明天我们会被安排自相残杀。马贼从我们中，选择表现好的人，加入他们，成为白沙山马贼。” “表现不好的，都会被杀死。” “呵，他今天探知到的消息。却在三天前就开始拉拢人了。” “所以，这就是你主动找我的原因？” 角落里，两个人影正在一边撒尿，一边低声交谈。 一个高大魁梧。 一个略有些偏瘦。 这是两人，第二次说话。 “不。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朴元和刀疤，已经联合，准备今晚趁大家睡着了之后，对那些不是他们的人，下手。” 高大魁梧的人影，声音低沉道。 “为了避免打死了人，引起马贼的不满。晚上下手时，最多只会把人打伤、打残。虽然不能下狠手，只需影响到明天的事情就行。但你，得小心点。” “小心的不止是我，还有你。”偏瘦的人影，抖了抖手。 “我？朴元如果要对我出手，只会在明天。他还需要我帮他对付刀疤。” “你明白就好。但我的意思是，朴元可能会特意安排你，让你来对我出手。还会让监视你的那个人，盯着监视你观察你。而且，你也得注意刀疤，小心他趁机反水动手。” “今天晚上，朴元会特意安排我去打你？”高大魁梧的人影似乎有些不理解，“他，怀疑我了？” “他不是怀疑你。只是在试探你。” 消瘦人影提上裤子，开始离开。 “你和刀疤的人，是不可能有联系的。其他散人，又对你们这两个小团体里的人，敬而远之。朴元小团体里的人，又在朴元眼皮底下，他也知根知底。你唯一有可能联系的人，就只有我。” “毕竟我俩是同时被马贼带来的，谁也不知道我俩之前的关系如何。” “朴元要利用你，利用完之后，又要对付你。你强壮的身体已经很难对付，如果再拉上一个人，就更难对付了。所以，他一定会让你对我动手，来试探你我之间的关联。” “记住了，左肋，右肘，左肩后三寸……这几个地方，抓破衣服即可。不过有一个地方，你需要真打，那就是我的鼻子……” …… 夜。 月亮躲在了云层后面。 使得猪圈里，变得更加昏暗。 沈玉楼一个人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睡觉。 他睡的很熟。 身体一动不动。 但黑暗中，却没人看到，他痛得紧紧咬死的牙。 也没人看到，他疼得忍不住皱起的眉头。 黑暗中，他的手，正在用力的掐自己。 让自己身上有几个地方的皮肤，变得又青又紫。 剧烈的疼痛，让他牙齿都快咬碎了。 但他死死撑着，不敢弄出一丝声音，也不敢动一下身体。 某一刻，黑暗中突然有人影动了起来。 惨叫声突然响起。 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出现在沈玉楼面前。 黑暗中，依稀看到一颗硕大的拳头，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瞬间，脑袋“嗡嗡”响。 鼻血、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下来。 …… 广场上。 沈玉楼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大步朝他走过来的常小武。 常小武脸上露出狰狞。 他什么话也没说。 一拳朝着沈玉楼的脸，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