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招式
沈玉楼来到土屋。 丝丝微弱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 沈玉楼略微停顿了一下，他故意放重脚步，朝着土屋走去。 土屋里顿时变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应该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外面沈玉楼的脚步声，所以停止了讲话。 沈玉楼弯腰，跨进门槛。 突然，他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在他脑海里绽放。 眼角的余光里，一抹刀光瞬息而至。 沈玉楼脸色一变，立马提起了手中的刀。 整个身体快速后退。 匆忙之间，沈玉楼的雁翎刀，根本来不及从刀鞘里拔出来。 锵！ 那一抹刀光，在触及雁翎刀刀鞘的瞬间，突然往上一转，像刮皮刀一样贴刮在刀鞘上，一路往上削去。 似乎，想要削断沈玉楼抓在刀鞘上的手掌的手指。 这时，沈玉楼手腕一扭，原本竖着抵挡刀光的雁翎刀，突然变得横直。 雁翎刀也在这一变之下，刀尖的位置直接像跷跷板一样，翘了起来，从下往上，打在了刀光上。 刀光顿时被挑得翘起，脱离了雁翎刀的刀鞘。 而借此拉开距离的沈玉楼，也终于看清，那一抹刀光之人，是老姚！ “不错。” 老姚把刀收归鞘中。 他望了沈玉楼一眼，“几颗核桃了。” 沈玉楼目光一顿，“两颗。” “两颗……” 老姚似乎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他转身走回屋子。 沈玉楼略微迟疑了一下，跟在后面走进屋中。 屋子里，很简陋。 几个箱子，一张大床。 床旁边不远处，有一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白沙山。 屋子里只有老姚。 他坐在床上。 把一张画像，扔给沈玉楼。 沈玉楼接住画像，打开一看。 画像上，画的是一个男人的脸。 “他叫喜子。” “也是我们白沙山的人。” 老姚点了一支旱烟，抽了几口，“明天，你拿他祭刀。” 沈玉楼沉默。 老姚虽然只是很随意的说出这句话。 但话中的语气，却带着不容反对的深意。 “我能打过他吗？” 半响，沈玉楼问道。 “你把马贼看得太高了。” 老姚看了沈玉楼一眼。 “不可否认，马贼中也有厉害的高手。比如龙马驿的飞龙。但绝大部分马贼，只会仗着一股狠劲，胡砍乱杀。” “只有少部分马贼，会运用一些用刀的技巧。” “但我们白沙山，和其他马贼不同。我们只有三十六骑，只有死了一个，才会补充下一个。如果别人想要加入我们，就必须得杀死我们中的一个。占了他的位置，钱财和女人。” “所以我们白沙山的人，即使是最弱的，也得有几分保命的手段。” “这个叫做喜子的人。以前是另外一伙马贼的人。后来加入了我们白沙山。他的水平，在白沙山中，差不多是垫底的。但也算有几分用刀的本事。” “不过……” 老姚有些怪异的看了沈玉楼两眼。 “有的人，练刀十年，不如别人一天。” “你悟性和天赋太好，他现在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但事也无绝对。” “在真正拼杀时，还要看双方的胆气，眼力和反应。毕竟你面对的，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块木头。” 老姚把旱烟在地上磕了磕。 他站起来，抓起旁边的刀。 “你的基础已经打下。但还缺几手用刀的招式。” “什么是招式？” “招式也和杀刀、诡刀一样分为两种。” “一种，是陷阱招式。” “你看我这一招。我把它叫做，田鸡过河。” 老姚拔出刀，用非常慢的速度，演示着一招刀法。 他的动作很慢。 为的是让沈玉楼看清楚，看明白。 “看清楚了吗？” 这一招演示完后，老姚问道。 “嗯。” 沈玉楼点点头。 “你来一遍。” 沈玉楼一顿。 “好。” 他点头，拔出雁翎刀，把刚才老姚演示的动作，重新做了出来。 “嗯，不错，虽然有两处地方角度不对，但只是看一遍，就差不多全记住了，已经很不错了。” 老姚点点头。 他取过一根木棍。 “来，你用这一刀杀我。速度可以放快。” 唰。 老姚话音刚落，沈玉楼的刀，就到眼前了。 可是老姚只是身体一晃，不但躲开了沈玉楼的刀，木棍还第一下打在了沈玉楼的胸口上，第二下打在了沈玉楼的腰胯上。 沈玉楼收刀，皱眉。 脸上露出一丝沉吟。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老姚甩了一下手中的木棍道。 “这一招‘田鸡过河’，有两处破绽。一处，在你胸口。另一处，在你左侧腰胯。” “如果你用‘田鸡过河’去杀别人，别人看到你的破绽，只要避开你的刀，瞬间就能把你反杀了。” “你是不是觉得，那怎么办？这招岂不是废了？别急，你再看这第二招‘半只烧鹅腿’，和第三招‘佛前点灯’。” 老姚一边说着，一边演示出两招刀法。 “‘半只烧鹅腿’是‘田鸡过河’的下一招。我使出‘田鸡过河’之后，你看到了我胸口和腰胯的破绽，你会下意识的用刀，去砍我胸口的这个破绽。” “但‘田鸡过河’可以快速转变成‘半只烧鹅腿’。你的刀朝着我胸口的破绽砍过来，我连忙变化了招式，使用出‘半只烧鹅腿’，你的脖子就变成了主动朝着我的刀撞过来。” “当然，这需要你变招的速度要快，招式熟练、灵活。也需要对方反应跟不上你的变招速度。” “而如果对方，没有朝你胸口，而是朝你腰胯的破绽攻来。你快速变化招式，使出第三招‘佛前点灯’，就能一刀划开对方的肚子。” “田鸡过河，半只烧鹅腿，佛前点灯……这样相互搭配的刀法招式，就是我说的陷阱招式。” “它利用了上一招做出陷阱，引你来攻，然后在你上当的瞬间，快速变成下一招，杀死你。” “而另一种招式，叫做发力招式。” “这样的招式，是为了把身体的力量和刀的力量完美结合，从而发挥出最强大的杀伤力。” “比如，你弯下腰，两腿叉开。然后一拳从两腿中间往后面打过去。” “你是不是会觉得这样的姿势很别扭，根本就发挥不出拳头的力量？” “你用出的姿势不对，没有把身体其他地方的力量也用上，只是用了手臂，用了手腕的力量。” “而发力招式，就是让你用什么样的姿势去挥刀。你不需要懂身体是怎么用力，怎么发力。你只需要照着我的姿势，模仿我的动作去做，就能让你发出最大威力的刀。这样的招式，就是发力招式。” “但不管是哪一种招式，你都必须做到熟练，做到灵活掌握，随手捏来。那么当你面对不同的情况时，就可以使出不同的招式。” “好了，我会教你几招。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 吧嗒。 老姚重新点上旱烟，坐在床边抽起来。 他目光沉吟着。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沈玉楼已经离开了。 “如何。” 突然，一个淡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只见窗户外面，站起来一个人。 似乎那人，已在那待了很久。 “可惜了。” 老姚吐出一口烟。 “你后悔了？” “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也不想再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