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香
“他……他竟然杀了断指？怎么可能！！！” “断……断指……死了？！！！！” 广场外，白沙山的众马贼，瞬间从断指被杀的震惊和静默中，“哗”的一下，激烈嘈杂起来。 断指的实力，在白沙山马贼中，是能够排上中上水平的层次。 至少有一半以上的白沙山马贼，都不是断指的对手。 现在断指却被一个一个月前可以随意被众人捏死的猪崽子给杀死了，岂不是说，那猪崽子，也能杀死他们绝大部分的马贼！ 众马贼看着广场上那道扎着马尾的身影，脸上或眼中，或多或少的开始有了一丝忌惮和惧意。 啪啪啪。 一个拍巴掌的声音突然响起。 巴掌声中，嘈杂震惊的马贼们下意识闭嘴，逐渐安静下来。 “很好。” 白沙山的马贼首领，唐元，笑吟吟的拍着巴掌。 “你说是吧，老姚。” 他笑吟吟的望了一眼老姚。 老姚冷着一张脸，并未说话。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目光不善的盯住了广场上的沈玉楼。 唐元笑了笑。 他朝着沈玉楼说道： “虽然让我很意外，但白沙山三十六骑的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你赢了，你从此以后就是我白沙山三十六骑。 断指的一切， 也全都归你所有！” …… 一间土屋。 沈玉楼在其他马贼的议论和目光中，踏进屋子里。 屋子里的光线，略有些阴暗。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紧张不安的站在门口。 她低着头。 双手紧张害怕的捏着衣角。 几天没洗的头发，混合着泥土，油腻的拧巴在一起。然后垂落下来，遮挡住了她的脸。 只露出衣领处，一抹白嫩的肌肤。 这是断指的女人。 是她抢回来的女人。 白沙山的规矩，除了大部分东西，需要充公之外。其他一部分东西，谁抢回来的，谁拥有第一分配权和争夺权。 如果没有人和他抢这个东西，那么，他就可以获得这个东西的所有权。 沈玉楼杀死了断指，按照白沙山的规矩，断指拥有的一切，都将会属于沈玉楼。 包括，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沈玉楼的目光，只是在少女身上停留了一下。 他打量着整个屋子。 屋子里很乱。 衣服，鞋子，被胡乱扔在地上。 甚至有几根啃过的骨头，扔在了床上，被被子捂得已经发霉。 一股腐臭难闻的气味，萦绕在整间土屋里。 而土屋唯一的一扇窗户，却关得死死的。 沈玉楼眉头一皱。 他来到窗户旁，打开窗户。 顿时，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而来，让他舒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 沈玉楼打量着窗外，突然开口问道。 “我……我，阿……阿香……” 少女惶恐的回答道。 她一直没敢抬头，去看一眼这个新来的主人。 她只知道，有人来告诉她，断指死了，她新的主人，是那个杀死断指的人。 在少女阿香看来，断指那么凶残可怕，能杀死断指的人，一定比断指更加凶残可怕。 甚至她还听说，那个杀死断指的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少女阿香惶恐不安，害怕那个恶鬼新主人，也在担忧和害怕自己以后的日子。 从沈玉楼踏进屋子里开始，少女阿香就一直在恐惧，在浑身发抖。 她没敢抬头，但她闻到了那恶鬼身上的血腥味。 她更加害怕了。 也更加相信了那个传闻。 但她却不知道，她闻到的血腥味，其实是沈玉楼身上的伤口。 他和断指的厮杀，一共被断指砍伤了七道伤口。 有几处细小的伤口，已经凝血结疤。 但有两三处伤口，却因为伤得较深，到现在还在流血。 “沈玉楼。” 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只见一个马贼站在门外。 “沈玉楼，老姚有事找你。” 那马贼传了话，便离开了。 “老姚么……” 沈玉楼目光微微一动。 他转身，走出屋子。 但就在他即将跨出去的刹那，他身子略微顿了顿。 “把屋子收拾一下。” “诶？” 少女阿香一愣。 但那凶残恐怖的恶鬼主人，已经离开了。 “收拾屋子？” 少女阿香，咬了咬嘴唇。 这间土屋这么凌乱，酸臭。是因为断指喜欢这样。 断指喜欢把衣服、鞋子乱扔，就连吃剩的骨头，也随手扔在床上不管。关紧窗户，也不喜欢阳光照射进屋子。 少女阿香第一天被抢回来时，经过一晚上断指的摧残。 她第二天拖着青肿疼痛的身子，认命的下床，收拾凌乱的屋子。 可断指一回来，看到屋子被收拾的干净整齐，却瞬间勃然大怒，把她脱光了吊起来，打了一天一夜。 从此之后，阿香再也不敢开窗，也再也不敢收拾屋子。 “沈玉楼……” “他的名字，叫做沈玉楼……” 少女阿香心里暗暗想着刚才听到的那个名字，她蹲下身子，开始捡起地上乱扔的衣服。 …… 这是沈玉楼第三次走进老姚的屋子。 屋子，依然是只有老姚一个人。 老姚坐在床边，抽着旱烟。 他吸一口，吐一口。 烟雾萦绕在他的身旁，渐渐消散。 沈玉楼站在屋中，微垂着眼睑。 屋子里非常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半响之后。 老姚的旱烟抽完了。 他用烟杆，在床边磕了磕，落下一些烧焦的烟灰。 “你可知，断指是我的人。”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的响起。 沈玉楼沉默着。 老姚抬眼，看了他一眼。 “我还记得他是三年前加入白沙山的……他总是差一点。当年就差一点。现在还是差一点。只不过，当年丢的是手指。现在丢的却是命。” “你知道，他的手指，是被谁砍断的吗？” 老姚似乎在自顾自说。 他也没等沈玉楼回答，就继续说道。 “是我。” “当年那小子，想跟我抢一件东西。” “我白沙山的规矩，两个人同时看上一件东西，都不愿意放弃，就需要打一场。” “当年我给他一次机会，只要核桃落地之前，他能让我后退一步，他就赢了。” “最后，他做到了让我后退一步。可惜，那个时候，核桃已经落在地上了。” “于是，他输了。” “作为输的代价，我只要了他一根手指。” “但他却砍断了自己两根手指。” 老姚叹了口气。 打开烟袋，掏出一些烟草丝，装进烟杆里。 他用火折子，点燃烟草丝，吸了一口。 吐出一团烟气之后，才再次缓缓开口： “我知道他心里其实是怨我的。但他毕竟还算是我的人。” “你走吧。” “你是白沙山的人，按照规矩，我不能主动杀你。但你，别给我杀你的理由。” 老姚摆了摆手，继续抽着旱烟。 沈玉楼沉默着，微微弯腰，退出了屋子。 他从进屋到离开，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屋子里，老姚“吧嗒”“吧嗒”的抽着烟。 一个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这人， 赫然是， 朴元！ 朴元望着沉默抽烟的老姚，他也什么话都没说，就静静的看着。 可是在他脑海里，却回忆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晚上，他离开老姚的屋子，走回自己屋中的瞬间。 看到了屋子里坐着的一个人。 那人，似乎等了他很久。 那人，转过来，看着他。 说了一句让他脸色一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