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宝剑赠英雄
侠女见到巽少言，跪拜在地，行礼道：“在下姜凌舟，青州人，公子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 巽少言本想去拉起姜凌舟，姜凌舟突然头一低，巽少言方知道这是男女有别，不过心中暗想：“当初我在大音寺抱你的时候不知道你害羞了没有。” 巽少言缩回手说道：“姜女侠，你快起身，我可受不了你这一拜，真正救你的人是大音寺的印德方丈，我不过受之托付而已，不必客气。” 姜凌舟说道：“我都听说了公子为我讨药的事，凌舟一生未曾遇到为我生死而倾心相助的人，请再受我一拜。” “别别别，你快起来。”巽少言受惯了别人的嘲讽，突然受谢反倒无从接受，着急的说道：“大侠女，你快起来，到屋里说话，要不然我可关门了。” 姜凌舟来到房间，巽少言让她坐下，然后倒了一杯茶放到跟前说道：“你是江湖中人？” 姜凌舟点了点头，巽少言兴奋的问道：“我从来没见过江湖儿女，其实也不能说没见过，我们家有很多镖师和武士，也许他们算是江湖中人，只是像你这样神秘的人我还是第一次接触，有时候我在想，这江湖到底啥样？” 姜凌舟淡淡的说道：“有人情世故就有江湖恩怨，只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江湖可能就是一种浪迹天涯，漂泊不定的生活吧。” 巽少言点了点头说道：“江湖恩怨，快意恩仇，何等潇洒。” “公子想多了，那些用献血演变的恩仇，是生与死的抉择，也许为了仇恨，二十年为它而活，不问人生乐趣，只为仇恨而在，等仇恨没了，自己也就成了真正的死人，不知何去何从。” “你的武功有多高？” “我不清楚，这次为了报仇，我手刃江湖称霸多年的两个宗师，也许还能说的过去吧。” 巽少言心想：“还真不谦虚。”不过从自身感觉上来讲，似乎她所言不虚，于是又问道：“那么姜女侠，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姜凌舟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打算，其实我还有一个仇人，不过听说已经死了，既然死了，这仇也就消了，接下来可能还是要四处漂泊吧。” “别介！你这么好的身手不如留在我们巽家吧，我们巽家是做生意的，四处营生，我们也请了不少的镖师，你要是能屈尊来我们巽家，那是我们的福气，不过，我不让你走镖，你跟在我身边，省的以后有人欺负我。” “公子说笑了，谁还敢欺负您。” “哎，欺负我的人多了，就前段时间还被人绑起来揍了一顿。” 姜凌舟起身又跪倒在地说道：“我的命是公子救的，愿为公子做牛马。” 巽少言笑道：“我要你做牛马干什么，我又不耕田不种地，你就做我的保镖，以后我到哪你跟我到哪，我也不问你的来历，为何报仇，杀的是什么人，从今以后，我也就直呼其名，你也别叫我公子少爷的，你就叫我少言就行。” “我怎敢不懂礼数，我还是称呼您巽公子吧。” “随便吧，就是个称呼，你别跪着了，快起来，以后别给我下跪，我容易头晕。” 姜凌舟微微一笑，不过瞬间又变得严肃，但是这一笑堪比秋菊破霜，巽少言知道，这种人一定埋积了多年的仇恨，想见她笑是很难的，也许只有在仇恨消除时，才会有这一笑吧，自己也曾经伤心过，知道那种滋味。 正在此时，门外巽少英喊道：“三弟，爹让你到书房去，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友和酒馆。 包间里，苏步轩，苏月还有陆小采都聚在这里，苏月问道：“二哥，巽少言会来吗？” 苏步轩说道：“我已经派人去请他了，应该会来，我估计他很快会知道这事，巽少言这人我还算了解他，虽然平日狂妄一些，但是帮人的事他从来都是热心。” 陆小采难为情的说道：“表姐，干嘛非叫我来，你知道我不喜欢他，而且我跟他还有过节。” 苏月说道：“叫你来，就是为了冰释前嫌，你一定要道歉。” “道歉？我才不会跟他道歉呢，顶多让他也踹我一脚，还他两个耳光就是，表姐，这算什么事。” “小采，首先你这样做肯定是不对的，再者说，姑父也是这鸿源城的父母官，这事以后传出去，让姑父多没面子，趁着今天把事情说开，以后也就烟消云散了，你不能任性。” “好吧，若不是为了巽家能救姨夫，我才不会见他呢。” 苏月抬头问道：“二哥，你说巽家会不会派人跟我们一起进京。” “我猜会的，巽家老爷子在鸿源城很有威信，为人处世也特别大气，这次我想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毕竟以后我们是亲戚，至于会派谁去，这倒无法猜想。” 陆小采笑道：“只要不让巽少言去，谁去都成。” 苏步轩说道：“表妹，话不能这样说，这个时候我们不能还有抵触。” “表哥，不是抵触，这巽少言大家都知道，平日里吃喝玩乐，连鸿源城都没有出去过，这去京城，面对的可能都是权势之人，他一个浪荡公子怎么能帮着处理好里面的事，表姐你说呢？” 苏月没有回答她，反复在思考苏万兴到底出了什么事。 随着伙计的一声招呼，巽少言走进酒馆，迎面孙掌柜抬起头说道：“巽公子来了！” 巽少言笑道：“我说师父，您还叫我公子啊，我这都是您的徒弟了，以后您叫我少言就行，要不然让别人一看，这师徒不尊，不成体统。” 孙掌柜也哈哈一笑说道：“好，那以后我就叫你少言，苏家公子和小姐都等你多时了，快上楼吧。” 苏步轩出门迎接，巽少言拽着他到一边说道：“苏步轩，这段时间我一直琢磨你约我赌局的事，好多事我还真想不通，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想输给我，离开鸿源城？” 苏步轩尴尬一笑说道：“你呀就别找我茬了，我都不计较了，你还计较什么，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想必我父亲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巽少言点了点头，苏步轩拉着巽少言说道：“咱们进屋说吧。” 一进房间，陆小采低着头，苏月起身行礼，巽少言还礼后在陆小采身边转了两圈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在这又碰上你了，怎么样，想好我说的要求了吗？” 苏月问道：“要求。什么要求？” 巽少言忽然一想，当时也就是戏弄陆小采，既然自己和苏月的婚事未变，再提起这事反而不好，于是说道：“没什么，没什么，跟她开玩笑呢。” 苏步轩说道：“少言，对不住了，表妹一时冲动，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了，表妹，给巽公子道个歉。” 巽少言急忙说道：“可别，这要是给我道歉我哪能受的了，这可是陆知府的千金呢，身份尊贵，这以后万一落到官家手里，那我还有活路吗，就这样吧，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反正不再欺负我就烧高香了。” 苏月忽然很感激巽少言，若巽少言真摆起谱来，非要陆小采道歉，就表妹这性格，肯定不知又会说出什么，巽少言这几句话反而缓解了这个僵局。 苏步轩说道：“事情说开了就行了，苏月确实不知道这事，少言你不能错怪我meimei。” 巽少言望了一眼苏月，苏月轻轻的低下头，颇有海棠经雨的美丽，以往对苏月的种种看法也瞬间好转。 苏步轩说道：“少言，以前很多事都多有得罪，希望你不要记恨，今天请你来，是商量一下如何救我的父亲，现在我们苏家也只有依靠你们巽家。” 巽少言说道：“未来这之前，家父有所交代，说让我陪你们去京城一趟。” “啊？”陆小采突然站起来，巽少言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了？” 苏月将陆小采拽下来，陆小采嘟着小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步轩生气道：“表妹不可胡说，少言能陪我们去京城，我们感恩还来不及呢。” 巽少言笑道：“我明白了，你表妹一定认为我帮不上忙，不过我也觉得自己不能胜此重任，只是家父一再让我去，我也实在没办法，现在正是收购季节，大哥脱不开身，我二姐是一介女子...” 陆小采哼道：“重男轻女，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能做大事了。” 苏月笑道：“小采，你就少说两句吧，既然巽公子愿意帮我们，那我们就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启程吧，” 巽少言说道：“这样吧，咱们明天上午启程，辰时你们在东门等我，不过喝完这杯茶，我想请陆府大千金帮我一个忙，帮完我这个忙，咱们两个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你看如何？” 陆小采紧张的问道：“什么忙？” 巽少言哈哈大笑说道：“瞧把你吓的，还怕我纠缠你不成，你也算习武之人，平日舞刀弄剑，一定对兵器比较了解，我想请你帮我去选一件兵器，如何？” “这个嘛，我倒是可以帮你，鸿源城有一家名剑堂，有上等的兵刃，你要兵器干嘛，想防身啊。” 巽少言摆了摆手说道：“我送人用。” 巽宅。 姜凌舟静静的坐在屋里，望着窗外飞来飞去的麻雀，未曾想自己还能重生，本以为这一战，玉石俱焚。想着想着忽然记起来巽少言在大音寺抱起她那一刻。 正思绪间，门外巽少言问道：“姜凌舟，我方便进去吗？” 姜凌舟开开门，巽少言手里拿着一个长长的包裹，很神秘的放到桌子上，然后跟姜凌舟说道：“打开看看！” 姜凌舟打开包裹，里面是一把宝剑，剑身不长，剑鞘镶嵌玉石，姜凌舟轻轻抽出宝剑，一道蓝光伴随着清脆的出鞘声一闪而过，姜凌舟仔细瞅着宝剑上的刻字，突然惊讶的说道：“这是青竹剑，当年剑宗萧任一的兵器，颜公子是如何得到的？” 巽少言困惑的问道：“这剑很好吗？我是顺路从名剑堂那里买的，掌柜的倒是说这是当年一个剑宗用过的剑，后来，家道零落，他的后人就把它典买了，我看着不错，就给你买下来，我想你既然是江湖侠女，一定需要佩剑，所以就送你一把。” 姜凌舟感动道：“这剑异常名贵，我想公子肯定是花了不少银两，我的剑在复仇的一战中，已经被毁掉，但是我怎敢要这种贵重的物品，还是请公子收回去吧。” 巽少言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是喜欢就好，我还害怕买来你不喜欢，有道是宝剑赠英雄，不用跟我客气，好了，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这两天我要去一趟京城，你在家好好养身体。” “公子是要去京城？我可以随公子一起前往，路上也可以保护公子的安危。”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等好了以后再陪我外出吧。” 姜凌舟说道：“公子多忧了，练武之人，不比旁人，身体有恢复的超常能力，我已无大碍，请公子放心就是。” 巽少言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转身出门回到房间。 城北薛家。 薛齐众正在喝闲茶。 管家薛五走进来说道：“老爷，打听清楚了，这次苏家派他的二儿子去京城，听说苏家的三小姐也跟着一起去。” 薛齐众放下手中的茶问道：“那巽家呢。” “巽家就派了那个浪荡公子陪同前去。” 薛齐众笑了笑说道：“看来巽家无意与我们作对，派一个混小子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想必这巽开元一定权衡了厉害，不敢得罪我，但是又抹不开面子，只好让这混小子去，毕竟他也是苏家未来的女婿，这也在情理之中。” “老爷您说的对，我看这次他们去未必能把苏万兴捞出来。要不京城那边再传个话，让他们盯紧点？” 薛齐众摆了摆手说道：“这次我是给苏万兴一点教训，让他以后老实点，毕竟是做生意，又没什么仇恨，犯不着弄出人命来，他们要是能救出苏万兴呢，那是他的造化，我这次主要是看巽家的态度，这巽家要是想鼎力帮苏家，那就是与我薛家作对，苏家大势已去，我担心的是巽家做他的后台，既然巽开元还算明事理之人，我们也就不要做的太绝。” “老爷您这是宽宏大量，苏家是没有顶事的人了，这巽家又派了这么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过去，即是以后两家联姻，我看巽家对苏家也不会出什么力，还是老爷您棋高一着，早就料到苏万兴会跑到京城打点，这苏万兴也真是走投无路了，竟然跑到您的关系上去送银子，这不是找死吗。” 薛齐众沉思了片刻说道：“你知道宰相府为什么派人来送信吗？” 薛五说道：“那是您平常维护的好，所以他才向着咱们。” 薛齐众冷笑一声说道：“这帮王八蛋，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你以为他这是向着咱们呢，这是告诉咱们，要给宰相府送银子了，表面上是给咱们透风，实质上是给咱们透话，这样，你明天也去京城，从小路出发，该给的咱们不能少，还有皇妃那边也要送过去，眼看皇室那边每年的订货就要开始，这个时候我们还真不能怠慢。” “好的老爷。”薛五退出去，薛齐众似是还有心事，思考良久后，到书房写了一张密条，然后放飞了两只信鸽，两只白影，拍打着翅膀，便消失在秋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