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魅影
两天后，张和本次进入世界的第七天。 “26号哨站开放日”计划成功获批，今天就是去参观的日子。 下午上课时间，塞薇妮带领着兴奋异常的孩子们和苏泰带领的一队猎人一起到达格蕾丝的学校。 格蕾丝不是政客，简单说了几句“这是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时刻”之类的话，很快带着众人来到距离学校不远的一处林间空地，也是运送格蕾丝来此的“地狱之门”基地运输机的降落点。 运输机驾驶员正是“纳美人民的老朋友”，也是张和的老熟人，女上尉楚迪。 不过“卡托”与楚迪并不认识，所以张和也没和她打招呼，与涅提妮还有几个孩子一起上了运输机。 四旋翼“龙”式运输机容量很大，众人上去后并不显拥挤。 由于运输机肚腹两侧无门，格蕾丝和塞薇妮上来后分别拦住两边开口，以避免有孩子不慎掉落。 一切准备停当，运输机缓缓升空。 以苏泰为首的七名猎人也随之乘坐各自的高山斑溪兽升空，盘旋一圈后散开，将运输机包围其中，一起飞向哈利路亚山。 塞薇妮和阿凡达-格蕾丝两人看到这个人类与纳美人和谐共处的场景，简直要激动的热泪盈眶。 张和在一旁看的微微摇头。 依照张和看过的蓝星小说套路，奥玛迪卡亚部族作为《阿凡达》电影中唯一出现的纳美人势力，显然有不小的“气运”。 据此猜测，苏醒的伊娃如果要在这场注定会席卷潘多拉的时代浪潮中选择一位“魅影骑士”作为纳美人的领袖，很有可能会在奥玛迪卡亚部族中选择。 可在张和看来，奥玛迪卡亚部族的几位核心成员都不太适合成为领袖： 酋长和大祭司年事已高，有“人亡政息”之虞； 塞薇妮对人类抱有非常不切实际的幻想，这类人容易产生一种“作为对手的人类会全心全意帮助我”这种致命错觉①； 苏泰虽然帮了张和大忙，但他对自己人过于心软，无法下狠心扫除改革路上的障碍。 哎，不对… 想到这里，张和突然发现了华点，猛的转头看向身边的涅提妮，心道，这不还有个人呢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时，张和觉得有点离谱，但他越想越觉得不是没有可能。 《阿凡达》电影中的涅提妮是个脸谱化的“土著公主”，根本没有特点可言。 事实上，涅提妮家世显赫，在如今的纳美社会很有地位；聪明伶俐，只要愿意下功夫，学东西非常快；勇于尝试，对张和说出的“奇怪的话”没有太大抵触；待人以诚，在“卡托”无法长高后态度不变…… 更重要的是，涅提妮今年才12岁，心性未定，四年后（纳美人16岁成年）未必不能成为合适的年轻领袖。 涅提妮见张和直愣愣的看着她不说话，心里毛毛的，拿手指戳了戳张和，道：“卡托，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张和回过神来，低声笑到：“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剧情从‘废柴流’变成‘大女主’了。” 涅提妮知道张和又在说“奇怪的话”了，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指着侧前方，道：“快看，浮空山到了！” 张和扭头看去。 哈利路亚山——这个张和第一次进入世界时的第一眼就注意到的地方，这个张和在家园树上、在前往灵魂之树山谷的路上屡屡吸引了他的目光的地方——终于到了。 哈利路亚山虽然名字叫山，其实是一片宽广高远的、在磁场作用下悬浮空中的石林，只不过有的石块小如瓦砾，有的则大如山岳。 几乎所有的石块上都长满了植物，大的悬空山峰上还有瀑布、潭水，是很多飞行生物筑巢的理想地点，苏泰他们这些猎人的飞行坐骑就是在其中一座悬空山上的高山斑溪兽巢xue中驯服的。 这些悬空的石块、山峰间往往藤蔓相连，细的藤蔓一手可握，粗的则有两人合抱，是纳美人在不乘坐飞行坐骑的情况下往来石块的天然通道。 张和正欣赏着蓝星人毕生难见的胜景，在运输机前方不远处游弋的猎人突然发出惊恐的呼哨，同时传来的还有短短续续的叫喊声。 张和隐隐听到“托鲁克”，心中一惊，难道他们第一次来哈利路亚山就被霸王魅影飞龙袭击了？这也太巧了吧？ 张和从被塞薇妮勉强挡住的运输机侧腹开口向外张望，只见目光极远处的高空中，一只巨大的橙色飞龙型生物正在悬浮的山峰间追逐一群比它体型小很多、但与之长相很有几分相似的高山斑溪兽——霸王魅影飞龙与斑溪兽其实是近亲。 原来是霸王魅影飞龙在远处捕食，距离他们还有十万八千里，可谓虚惊一场。 想必那个猎人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托鲁克，才会如此惊慌，张和很怀疑他有和涅提妮类似的童年阴影。 虽然托鲁克和正被它捕食的斑溪兽群距离张和他们还很遥远，但出于安全考虑，格蕾丝和苏泰还是分别命令运输机和捕猎小队降落在一座临近的悬浮山的山间空地上，并将众人聚集起来，等待托鲁克离去。 众人只见斑溪兽群如同遇到狮子的斑马般四散而逃，霸王魅影飞龙很快选中了自己的目标，是一只体型偏小、通体深蓝色、带有浅蓝色花纹的高山斑溪兽。 霸王魅影飞龙从高空中对着小蓝斑溪兽斜扑而下，下午的阳光将其霸道的身形投下一道阴影，正好笼罩了小蓝斑溪兽。 这也是纳美人“托鲁克”（最终魅影）一词的由来——当托鲁克的猎物看到这片阴影时已经太迟了。 然而，出乎在远处山林间吃瓜众人意料的是，“最终魅影”似乎“受到挑战”了。 只见那只体型不大的蓝色斑溪兽并没有慌张的同样向下俯冲来减缓托鲁克的靠近，而是身形一折，与下扑的托鲁克擦身而过，飞入旁边一座悬空山上的密林中。 林中草木茂盛、枝杈密集，托鲁克的翼展是小蓝斑溪兽的三倍，无法再追。 托鲁克猛烈扇动巨大的翅膀，在空中悬停后转了个方向，选中了另一只逃出不远的斑溪兽，追了过去。 这次托鲁克很快得手，拖着猎物飞向更远的高空，看来它的巢xue就在那个方向上某个位于高空的悬浮山上。 直到托鲁克的身影消失，那只逃过一劫的小蓝斑溪兽从山上密林中探头探脑的飞出，施施然向着斑溪兽巢xue方向飞去。 吃完瓜的众人虽然意犹未尽，也得继续行程了。 直到运输机到达位于一座悬浮山上的生物实验室第26号哨站时，第一次亲眼看到“最终魅影”的孩子们依然兴奋不已，议论纷纷。 猎人们落于地面，跳下斑溪兽后将孩子们围在当中。 “瞧你们那没见识的样儿，”其中一个猎人笑了起来，用眼神示意苏泰，道：“头儿，我给他们讲讲上次那事吧？” 苏泰点了点头。 孩子们、格蕾丝和带着氧气面罩的楚迪都好奇的围了过来，好奇猎人要说什么。 猎人咧嘴一笑，道：“你们刚刚看到的只是托鲁克捕食斑溪兽，这种场景天天发生，有什么稀奇？” 张和捧哏道：“那什么场景才算稀奇？” 猎人给了张和一个“会来事儿”的眼神，继续道：“你们也知道，托鲁克不但踪迹难寻，而且向来独来独往，除非是终身伴侣，否则绝不会与另一只托鲁克结伴同行。” 也就是潘多拉版“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两年前，我们小队就目击了一场两只陌生托鲁克相遇的事件，”猎人也不卖关子，面露回忆之色，道：“它们相见后第一时间打了起来，尖牙、利爪、头顶和下颚的角，能用的都用上了，在空中打了整整三个小时，血rou横飞，一大片森林都被它们夷为平地了。” “结果呢？谁赢了？”有个孩子问道。 猎人道：“谁都没赢。它们最后双双脱力，飞出不远就掉落在树林里，后来应该都被蝰蛇狼分食了吧。” 众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惋惜的长叹。 张和问道：“你们没去救救他们？说不定就能捡漏成为‘魅影骑士’呢。” 猎人一愣，道：“可是现在没有什么重大危机需要托鲁克马克托啊？” 张和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为什么不把尸体抢回来”这类问题，毕竟纳美人的观念和他不同。 听完了故事，阿凡达-格蕾丝招呼着孩子们参观26号哨站。 可惜有托鲁克的出现和猎人的故事珠玉在前，孩子们对原本期待已久的“课外实践”并不非常上心，让格蕾丝难免有些失望。 自行游览环节，张和简单走了一遍哨站，发现就是个简易低配可移动版生物实验室，很快也没了兴趣。 想到格蕾丝是类似“西方汉学家”的“人类纳美文明专家”，张和找到格蕾丝，问道：“格蕾丝，你知道‘和声’吗？” 格蕾丝惊讶道：“这是猎人才会学习的技巧，非常偏门的知识，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她立刻想到了之前的事，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了，是刚刚见到了托鲁克，有点害怕吧？” 说着摸了摸张和的头。 张和只能点头道：“是的。” 说到自己的专业，格蕾丝兴致勃勃，道：“科德，过来看看这个。” 格蕾丝拿过一个平板电脑，给张和播放了两段录像。 第一段录像是一个树根处，可以从度数看出某种信息在以光速传播，接连不断，就像纯天然的光纤电缆； 第二段是灵魂之树周边，同样可以从度数中看出某种信息被以无形的方式快速传递。